母乳生涯結束

在滿1歲7個月的次日，阿一覺得自己長大了，不再需要媽媽的奶。早上起床，他拉媽媽的手，說要去喝“冰箱nen nen”。媽媽頓時心裡空了一片，知道從此以後他就再也不需要母乳了。

結束19個月的母乳生涯，比想像中輕鬆、簡單，亦比想像中沉重、不捨。

阿一全母乳13個月多，他把最後一瓶冷凍母乳喝完後，沒有多餘的庫存讓他帶母乳便當到保母家。儘管一如過去仍保持同樣的擠奶習慣，但產量變得不足。我沒有再下太多追奶的功夫，就讓他在白天喝奶粉和一些母乳，早晚假日則保持親餵，過了一兩個月，再漸進式地停掉白天擠奶。

近一兩個月，開始感覺他對奶的需求並未得到滿足。譬如早晚或假日餵了之後，他拉下我的衣服說：“no more”之後仍吵著要吃點甚麼來補充。家中向來沒有準備奶粉，他吵鬧我把鮮奶給他喝看看，他就愛上了“冰箱nen nen”。因此，早晚除了母乳也補充鮮奶。他心理上依然依賴母乳，那像一條線綁著我們彼此。常常他窩在我懷裡喝奶，彼此都能安心且感受到母子間的親密感，是一種風雨不動的靜好時光。

我知道哺乳的日子不會太長，如果他要我也願意哺乳他更久一些。旁人不是沒有意見的，我耳背聽不進去。若說孩子依賴母乳，不如說我也享受母乳時光，我也依賴母乳。母乳可以穩定他的情緒，生病時、哭鬧時，也讓我們之間建立了難以言喻的母子情感，感覺太美好，好得不願放手。

1歲半以後，他自主性變強，他將要變成一個獨立的孩子，在外面的世界探索。出國旅行前，大河說回來就停掉吧。我應著但想就讓阿一自己選擇吧，他若做好準備就會飛翔。一天兩次的母乳，他早就自動調整為一天一次，晚上喝完鮮奶，或是吃過水果餐點後，他不喝奶就睡了。到了1歲7個月後，早上起床他說喝鮮奶，表示他已經決定不喝母乳了。

這是一次順利從容但又苦澀的告別。沒有用上激烈手段，比如擦辣椒、風油或其他種種東西在身上，讓小孩望而卻步，硬生生讓他停掉母乳。我覺得母乳餵養是一種平和溫馨又快樂的時光，如果用如此方法的話，會讓我很不忍，我覺得那是一些媽媽們非常不得已才出的最後手段。以前開他玩笑，跟他說媽媽的奶已經賣光了，他會生氣，堅持要喝“這個nen nen”，拉扯我的衣服，現在對他來說已經雲淡風清。

我問大河，以後阿一會記得這些美好時光嗎？他說大概不會。這句話差點沒讓我感性地掉淚。是的，他也許都不記得了。可是也沒關係，他準備好了，他將要邁入另一個階段了。而我也沒有想要鼓勵他繼續吧繼續吧，繼續讓媽媽也享受這甜美的母乳時光，每個人都會不停往前走，想到這，覺得這又是那麼激動人心的事啊。

19個月，不短也不長。身體也順著小孩的需求調整到不再生產母乳亦不覺得難過。我情緒稍稍低落幾天也調整回來，對於孩子長大很快還是有很多感觸，他的發展真的像一枝箭一樣飛快往前，我們還拼命在後頭追就是了。

圖：少爺愛畫ball ball。